基因编辑、药物发现和保育行动所取得的巨大进展，是2025年值得庆祝的部分原因。

2025年取得了可再生能源的阶段性胜利——中国成为首个光伏装机规模超过10亿千瓦的国家。来源：Chen Kun/VCG via Getty

今年最大的科学事件当属美国的政治巨变。特朗普政府的批评者指出，经费下调、学术裁员和疫苗怀疑政策被普遍视为对科学的攻击。这对科学的破坏力或将久久不散。

不过，2025年也有很多积极的进展，给未来几年树立了信心。“对于非美国的科学家来说，一如往常、一切照旧。你只需要继续做好你的工作。” 奥斯陆国际气候与环境研究中心的清后政策研究员Glen Peters说道。

我们最近的《自然》年度十大人物（Nature’s 10）报道了一些美好的科学事件——但其实还有很多。从基因编辑“首次”到迅速抑制疾病再到政策优势，《自然》回顾了2025年带给人希望的科学故事。

物种恢复

今年，部分濒危和濒临灭绝的物种在强大的保育力量下“起死回生”。

绿海龟（Chelonia mydas）从80年代起就是濒危动物，如今已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下转为“无危”（least concern）。保护海龟卵的行动以及防止海龟蛋意外被渔网捕获的措施让种群数量得以反弹。

安氏缟袋鼬（Dasycercus hillieri）是一种澳大利亚有袋动物，和大鼠差不多大。这种动物今年从濒临灭绝转为“无危”。2015年至2021年，尽管仍较为干旱且食物短缺，但安氏缟袋鼬的领地扩张了逾4.8万平方千米。

最后，联合国《公海条约》在9月获得了60多个国家的批准，海洋保育工作取得了历史性胜利。该条约将于1月生效，旨在依法保护国际水域的生物多样性，并保护至少30%的陆地及海洋面积。

臭氧洞缩小

南极臭氧空洞已缩小至2019年以来的最小水平，说明地球具有保护性的高层大气正在持续修复中。

臭氧洞于1985年被首次发现，源于人类释放的会破坏臭氧的氯氟烃（CFC），包括冰箱冷却剂和气溶胶喷雾。1987年的《蒙特利尔议定书》逐步淘汰了CFC的生产和使用，成功遏制了排放。1987年以来，全年的臭氧洞平均大小一直在缩小，2019年达到最小。

臭氧洞预计将于2060年代末完全修复，前提是我们继续寻找CFC的气候友好型替代品。

南极臭氧层空洞正在不断缩小。来源：CAMS

基因编辑告捷

美国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博德研究所的化学生物学家刘如谦（David Liu）表示， 今年是“基因编辑的突破年，2025年，这些技术取得了一系列医学里程碑。”

“我认为今年是很了不起的一年，有许多临床试验启动，”巴黎Necker儿童医院Imagine研究所的基因疗法研究员Annarita Miccio说。

亨廷顿病的首个基因疗法令人惊喜，受试者的认知衰退速度减缓了75%。另一项基因疗法试验——针对T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让11名受试患儿和成人中的大部分人出现缓解。这一新型CAR-T细胞疗法利用碱基编辑技术修饰了T细胞的多个基因，帮助它们更好地靶向癌细胞。

今年，研究人员还首次运用了为个体量身打造的CRISPR技术。其他成果包括首次临床验证用基因疗法治疗名为慢性肉芽肿病的罕见免疫性疾病，另一项为修正了一种会导致肺损伤和肝疾病的致病突变。

这些临床试验为罕见病的突变特异性治疗策略奠定了基础，并证明了产学合作能为这些疾病的患者觅得“良方”，Miccio说道。

可再生能源发力

可再生能源今年首次超越煤炭成为全球最大的能源来源。这一成就离不开中国在5月成为世界上首个光伏发电装机突破10亿千瓦的国家。仅今年前6个月，中国新增装机规模就达256吉瓦——是全球剩余地区总和的两倍。中国在2026年开始的五年规划中计划再增200-300吉瓦的太阳能和风能装机容量。

“中国和许多发展中国家正以极快的速度发展太阳能、风能和电动汽车，”Peters说。

今年的第二和第三季度，欧盟的电力需求有一半来自可再生能源。2050-2030年，可再生能源容量预计将增加4600吉瓦——是2019至2024年的两倍。

不过，来自化石燃料的温室气体排放今年再冲新高。目前仍不确定可再生能源是否能取代化石燃料成为全球主要能源来源。

防守埃博拉

9月，来自卫生工作者和非洲政府的无畏行动在短短42天内控制住了刚果民主共和国（DRC）的埃博拉疫情。9月4日，开赛省的这波疫情被卫生部确立为扎伊尔（Zaire）埃博拉病毒。一共报告了64例感染，最后一例为9月25日。

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当地卫生机构迅速反应，成功遏制了开赛省的埃博拉疫情。来源：Xinhua/Shutterstock

虽然这些地区地处偏远，导致响应人员难以抵达，但也无形之中阻断了病毒的传播，乌干达卫生部埃博拉和COVID-19响应负责人Henry Kyobe Bosa说。

宣布疫情暴发后，疫苗接种和单克隆抗体疗法双策并举，帮助控制了重症。“我们在管理、响应、社区参与和密接者追踪的水平都在提升。”Bosa说。

疟疾新药

11月，世卫组织（WHO）通过了首个婴儿疟疾疗法。目前，5岁以下儿童占到了全球疟疾死亡的75%，这种疗法或让全世界离清除疟疾更近一步。

该疗法的婴儿版本名为复方蒿甲醚（artemether–lumefantrine），在相对受到忽视的婴幼儿群体中能安全用于治疗疟疾，伦敦疟疾联盟首席顾问、专攻传染病的儿科医生Jane Achan说，“这势必将产生深远影响，尤其将提高对疟疾高危人群的救治，同时能改善针对婴幼儿以及在有耐药疟原虫地区的治疗效果。”

在今年的一项III期临床试验中，第二种疟疾药物，名为ganaplacide–lumefantrine（GanLum），成功治疗了97.4%的首试者。GanLum还能清除对抗疟疾药物青蒿素耐药的寄生虫。

如果GanLum能获得监管批准，就将成为超过25年以来的首类新型疟疾药物。

花生过敏减少了

一项研究显示，美国过去10年里的儿童花生过敏有所下降，宣示着基于科学的政策和决策的一次巨大胜利。多年来，家长被告知不要让孩子接触花生，以防出现危险的过敏反应。但2015年的一项标志性研究发现，反过来做才是对的——当婴儿早在4个月就接触花生制品，他们对花生过敏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该研究改写了2015和2017年的卫生指南。

如今，美国3岁以下儿童的花生过敏比2012年下降了43%。同样地，让婴儿接触大量过敏原也能让他们对其他食物的过敏降低36%。“今年是得花生过敏或食物过敏的好年，”美国麻省总院儿童医院的儿科过敏专家Michael Pistiner说，“我们领域一直在见证着向好转变，而今年特别令人激动。”

“这个绝佳的例子证明了临床对照试验的结果如何转化为社会层面的福音。”Pistiner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