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2025年的尾巴上眺望2026,面对AI所带来的外部挑战,最近越来越感受到一种群体性的复杂情绪正在出现。
在ChatGPT、DeepSeek接连炸场之后,人们对震惊体疲惫的同时,错失恐惧症(FOMO)也正在从硅谷蔓延到全球,甚至每一个普通人。
这种错失的焦虑不再局限于程序员担心代码被接管,或者最早的画师担心风格被模仿,它已经渗透进我们工作生活的毛细血管:从学习和教育到工作和设计,从企业管理到内容营销……千行百业都在被AI重塑。
从大洋彼岸的谷歌更新一系列AI工具,到杭州类似蚂蚁灵光这一类全模态、低代码AI产品大爆发,AI技术已经不再是模型大战,而是像水和电一样,无差别地流向了所有人。
这两年,相信许多人都问过自己同一个问题:面对AI,我会不会被取代?
当AI不仅能执行指令,还能进行多模态创作、逻辑推理甚至自主决策时,人类的“护城河”究竟还剩多宽?
先说结论。
在巨变的前夜,我们依然可以相信,AI绝对不会取代人,但“人”的定义标准,此刻正在被暴力拉升。
未来的世界,可能只会分为会用AI的人和不会用AI的人。那些曾经被视为金饭碗的硬技能,可能在2026年变得一文不值。
而那些曾经被忽视的人类的隐性素质,比如提问力、决策力、想象力,正在成为相比专业知识更为重要的技能点。
01
从对话到工具
专业壁垒,在很长一段时间影响着职业和工作的方向。
最明显的,其实也同样在互联网领域。以前如果你想开发一个APP、制作一段数据可视化视频,或者构建一个复杂的业务分析模型,你需要掌握Python、Java,或者精通PR、AE等复杂软件。
这种“工具理性”,构成了过去二十年职场人的核心壁垒。
过去多年我们看到的专业人士和程序员们的高薪,正来源于此。但现在,这道壁垒正在崩塌。
以近期引发行业热议的现象级产品“灵光”为例,它最令人记忆深刻的功能其实并不是模型参数的大小,而是彻底打破了“想”与“做”之间的隔阂。
其“灵光闪应用”功能,让一个完全不懂代码的文科生,甚至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只需用自然语言描述需求,就能在30秒内生成一个可交互、可编辑的APP。
数据最能说明问题。
灵光上线仅仅两周,用户就创建了330万个“闪应用”。这330万个应用的背后,不是程序员的彻夜加班,而是330万个普通人正在开始用AI解决自己工作生活中的碎片化需求。
从“新手爸妈起名神器”到“小学生口算练习器”,从“聚会真心话大冒险”到“个人记账工具”,有了AI之后,搭建程序已经不再求人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人人都是产品经理”的时代,也是2026年我们将面临的第一个现实:工具的易用性将达到历史巅峰,技术不再是阻碍创意的门槛。
在这种背景下,“会用工具”将不再是一项加分项,而是一项像呼吸般自然的基础生存能力。
但差别会被彻底抹平吗?其实也不是,未来真正的分水岭在于能不能“用好”。
当生成一个APP变得像发一条朋友圈一样简单时,应用本身的开发价值就无限趋近于零,而定义应用逻辑的能力价值千金。当AI能瞬间写出一篇逻辑通顺的公文时,文字的堆砌不再重要,对复杂局面的洞察和策略判断成为关键。
站在2025年的收尾来看,从2026年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白领,将会是那些懂得将AI作为“外挂大脑”嵌入工作流的人。
举个例子,一位优秀的分析师不再将时间耗费在数据清洗和图表绘制上。因为“灵光对话”已经能做到查询资料时直接生成图文并茂的时间轴和调研攻略。
现在,他可以完全将精力集中在数据背后的商业逻辑推演上。
更直接点说,未来的工作,可能会不再区分“技术岗”和“非技术岗”,而是区分“AI驾驭者”和“AI被动接受者”。
前者将利用AI极大地延展自己的能力边界,而后者则将在与机器的低维竞争中,逐渐失去位置。而这才是所有人需要警惕的。
02
不是取代,是重新定义
随着AI接管了越来越多的执行层面的任务,人能干什么的问题,正在被日益凸显出来。
被称为“AI教父”的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可能是想得最早的那个人。他的问题是,如果机器拥有了比人类更渊博的知识库,比人类更严密的逻辑,甚至比人类更快的执行效率,那么人类还剩下什么?
他最近一段时间在很多的场合都在表达他的忧虑,比如他认为,现代AI在知识整合与逻辑推理层面,已经展现出了超越人类的迹象。
在2025年的岁末,不只是辛顿,可能大多数人,确实已经到了迫切需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刻了。
对于这一点,我所思考的答案是:放弃那些机器擅长的,拥抱那些机器做不到的。
首先,“提问”的能力将远重于“解题”的能力。
传统的教育和职场体系培养的是“解题者”。比如老板给任务,我们执行;老师给试卷,我们填空。但在2026年,AI将是那个拥有完美答案的解题者。无论是写代码、查典故,还是做医疗诊断建议,AI都能给出80分以上的标准答案。
但对于人来说,机会和窗口期在于,现在AI无法定义“什么是值得解决的问题”。
同样以在应用层面做得最好的灵光为例,其中涌现的数百万个应用中,真正有生命力的,其实不在于生成的代码,而在于用户最初输入的那个Prompt。
这个提示词本身,才是对用户真实痛点的表达。
比如,到底为什么要在灵光生成一个“弹簧振子动画”?因为老师敏锐地捕捉到了学生理解物理概念的难点。为什么要做“读药瓶”应用?因为有人共情到了视力衰退老人的无助。
AI可以提供一万个解决方案,但只有人类才能提出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类未来的核心竞争力,是批判性思维与问题发现力。
除此之外,2026年的人的能力光谱中,必须包含一种“脱离AI也能运作”的底线能力。
技术的便利往往伴随着能力的退化。当AI能代劳一切时,人类很容易陷入思维的懒惰。我们必须警惕:如果不刻意训练,我们的某些核心认知能力可能会像不运动的肌肉一样萎缩。
比如长逻辑链的思考能力。
如果我们习惯了把复杂问题丢给AI,只等着接收简单结论,我们的大脑将失去处理复杂局面的韧性。
这就是飞行员的基本素养,虽然现代飞机可以全自动驾驶,但机长必须具备手动降落的能力,这才是他在危急时刻不可替代的理由。
而且,AI可以基于概率计算出最优解,但它不懂“责任”,更不懂“价值观”。在复杂的商业与社会治理中,决策往往关乎道德、情感与无数个体的命运。
03
激活人类的“灵光时刻”
值得我们庆幸的是,目前的生成式AI,本质上是基于概率的预测机器。它的“创造”,本质上是存量知识的重新排列组合,而不是创意的想象。
从这个角度来说,蚂蚁集团将旗下的AI产品命名为“灵光”,或许是此刻站在转换节点上的最好隐喻:工具越是强大,人类那一点点微弱的“灵光”就越显珍贵。
在灵光APP里,目前已经能够看到超330万个闪应用。其中有很多是标准化的工具,但也有很多是充满了人类奇思妙想的“无用之用”。
有人做了一个应用,专门用来随机生成“今天中午吃什么”的决定,以此来对抗选择困难症;有人做了一个应用,模拟宠物猫的心理活动,只为了博女友一笑。
这些应用在传统的软件工程视角下,可能因为市场规模太小而不具备开发价值,但在个体的生命体验中,它们是鲜活的、有趣的、独一无二的。
这就是技术带来的人性化的一面。
从好的方向来说,AI时代的到来,实际上是把人类从繁重的重复性劳动中解放出来了。我们再也不需要再去死记硬背枯燥的代码语法,不需要去耗费大量时间做格式化的排版。
那么,节省下来的时间去哪了?其实正是应该去往那些需要“灵光”的地方。
2026年,世界对人的要求变了。不再需要你像机器一样精准、稳定,成为不知疲倦的牛马。相反,活人感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举个例子,当“灵光对话”能生成排版优美的图文时,你需要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样的视觉语言能打动人心。审美,将成为一种核心生产力。
AI通常在垂直领域表现出色,但人类擅长触类旁通。将生物学的原理应用到建筑设计中,将音乐的节奏融入到管理哲学里,这种跨域的“乱连线”,往往是颠覆性创新的源头。
更直接点说,未来的竞争,不是比谁记得多,不是比谁算得快,而是比谁的脑海里有更多的“灵光时刻”。
圣塔菲研究所关于复杂系统有一段经典论述,在他们看来,在混乱与秩序的边缘,当大量个体基于简单规则互动时,会发生奇妙的“涌现”(Emergence)。而这,也是这一轮生成式AI的技术内核。
如果说AI的涌现是为了消除不确定性,那么人类灵光的涌现,往往是为了拥抱不确定性,并在其中开辟出新的道路。
未来真正重要的,不是要试图去和AI比拼它擅长的事情,而是需要尽快去拥抱那些AI做不到的事情。去感受,去发现美,去建立深度的关系,去在混乱中寻找秩序,去在平庸中发现独特。
而再回到产业层面,围绕缩放定律(Scaling Law)正在可能失效的讨论不绝于耳。所谓缩放定律,简单说就是指大模型的能力可以通过堆更多的算力、搞更多的参数,喂更多的数据得到大幅提升。
但现在,OpenAI和谷歌的新模型,都正在面临类似的困境——在大幅增加资源投入后,模型性能却未达到预期。
也就是说,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从商业规律上来看,未来人工智能之间的竞争,已经必然不再是比谁算得快、模型更优越,而是比哪一款AI,能够更好地激发人类脑海里的“灵光时刻”。
2026年,人类的灵光涌现,才刚刚开始。